髒話  

「老師跟我說,我的孩子在學校會講髒話,我簡直不相信,直到有一天,她和同學在講電話,她竟然飆了一連串的髒話,說什麼幹××的,還有其他不堪入耳的話,不小心被我聽到了,而且她罵的人就是我!」小彤的媽媽帶著憤怒、無助的口氣說。

媽媽怒:女兒罵我髒話
為了釐清媽媽對這件事的憤怒情緒,我問:「媽媽,你聽到小彤講髒話,而且還用髒話罵你,是什麼讓你這麼生氣?」

媽 媽說:「一直以來,她在我面前說一套,但背後做的又是另一套。我最討厭說謊,偏偏這女兒就會說謊。我該教的也教了,該罵的也罵了,我已不知該怎麼做!這次 我親耳聽到,但我沒有罵她半句話,只是告訴她:『媽媽也許是個失敗的媽媽,我沒有把自己的孩子教好,還讓她對我很不滿。』」
聽完,我說:「所以,其實你很氣小彤,
也很氣自己,是嗎?」媽媽點點頭。
我了解媽媽的困擾後,對媽媽說:「依你們的教育方式,小彤一定充分了解什麼行為是好的,但她卻偏偏選擇你們無法接受的事,這其中一定不只是表面的行為問題,我想,背後可能有心理因素,所以,我想多了解孩子,再告訴你怎麼做,好嗎?」
媽媽說:「你說的,正是我想的。」

小彤說:我媽大驚小怪
接著我和小彤見面,我先問她知不知道今天來見我的目的,小彤很爽快地說:「知道!就是我媽逮到我講髒話。」

我再問「那為什麼講髒話就要來呢?」
小彤說:「我也不知道,我媽她覺得這很嚴重吧!」
我說:「嗯,那你覺得呢?」
小彤很輕鬆地說:「還好啊,學校很多同學都會講髒話,是我媽媽大驚小怪吧!不過,我不敢在她面前這麼說,不然一定會被她罵。」
我回應小彤:「所以你很在意媽媽的看法,不希望她罵你,但是你也認同大多數會講髒話的同學,這樣…好像太辛苦了,要遮遮掩掩的,好麻煩!」
小彤:「對呀!我也不知該怎麼辦啊!現在搞得這樣,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。」

同學間…講髒話有地位
小彤內心存在這些矛盾,正是可以進一步工作的點。我說:「其實,髒話,任何人都能說,只要能說話的人,都會說,我講幾句給你聽吧!」接著在小彤面前,我飆幾句大家耳熟能詳的髒話。聽完,小彤覺得好笑。

我 說:「你看,不騙你,我會說吧!只是我很少說出來,因為我有我選擇說和不說的原因,那你呢?不管你媽或你同學怎麼想,你自己對說髒話的想法是什麼?如果你 說的有道理,我可以和你一起推行『說髒話運動』!到時,也讓你媽加入行列。」我說得誇大是為了刺激小彤進一步思考行為背後的選擇。
小彤說:「嗯,不知為什麼,我覺得說髒話有種『我敢你不敢』的感覺。還有,說了以後,在同學之間有種地位。」
我說:「嗯,聽來有點道理,不過有個疑問是:一定要講髒話才會有地位?」
小彤說:「也不一定是這樣,不過功課不好的學生通常會這樣,像我就是。」
我說:「嗯!不過據我的觀察,好像不是所有功課不好的人都會講髒話。」
小彤說:「我是說『通常啦』。」
我說:「嗯!我有點懂了,你的意思是:因為功課不好,要找一項別人可能會認同的事來獲取地位,是不是?」
小彤說:「對!」

內心裡…兩個意見打架
但是,我的疑問並沒有就此停住:「可是,這個認同並沒有讓你媽也認同啊,她認同的反而是相反的啊!」

小彤說:「我知道,但我媽認同的事,我一個都做不到,我哥做到了,我媽就開心。我做的都是我媽討厭的,所以,很多事我都不敢讓她知道,但她發現之後,就認定我是說謊。」
我同理小彤心情:「你內心是不是常常在打架?你覺得媽媽認同的事,你想做可是做不到,不但做不到,還做了她不認同的事,最後搞得…什麼狀態?」
小彤:「對自己愈來愈沒信心,最後就想:乾脆壞下去好了!」
我問:「你想不想讓內心休戰?」
小彤:「休戰?可能嗎?」

開個會,與自己打商量
我 說:「試試看,練習久了,就會休戰了,否則裂痕就會愈來愈大囉!我示範給你看:你內在有一個我,她的想法跟你媽媽一模一樣,她會說:『小彤,你應 該……』;而你內在又有另一個我,她出生就跟你在一起了,她想要玩、要自由,她會說:『唉呀!管他的啦,又不會怎麼樣』,或者倒過來,你天生的我說:『我 想要…』,結果另外一個像媽媽的我,就會說:『不可以!不行!』所以,這種情形發生時,該怎麼辦?該怎麼雙贏?」

小彤搖搖頭,我說:「開個會,雙方好好坐下來,討論討論。」
小彤:「兩個我都在裡面,怎麼討論?」
我說:「你有自言自語的經驗吧,把它寫下來或說出來,不過剛開始,你可能需要教練,教你和自己溝通,我可以當你的教練。你學會之後,內心可以平靜不少喔。」
小彤問:「你的意思是先把我自己這個人擺平, 就可以坦然面對我媽?」
我說:「是的,你很聰明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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