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小就想做跟人、正義與助人有關的莫茲婷所長,二十年來陪伴許多兒童與青少年一起走過充滿衝突與挫折的歲月。

是什麼讓莫所長深耕於兒童青少年的諮商?

  

    我生長於馬來西亞沙巴洲,在高中畢業以前皆在馬來西亞就讀。高中時的我很喜歡看香港的社會寫實電影,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部電影─「馬路天使」,片中描助的是有關社工人員如何助人;此外,高中時期我經常生涯幻遊的還有一種工作,就是戰地的新聞記者,當時常聽見中東的戰火延綿不斷,我心中對於充滿恐懼及活在水深火熱戰爭中的老百姓有一種憐憫,心中在想:「我能為他們做什麼?」因此想親身到戰地去,報導當地當時的情景,讓更多的人來幫助戰爭難民。不管社工員或是戰地記者,都和助人及正義有關,服務的對象皆是弱勢族群。最後我選擇進入了心理系,從研究瞭解人的心理開始!後來成為一位心理師,開始展開了我助人職業生涯。

 

剛開始服務助人的對象還蠻廣泛的,有成人、兒童也有青少年。慢慢的發現自己喜歡與孩子相處。在與他們建立關係或遊戲治療時,他們給了我許多正向回饋,例如:「我喜歡和莫莫老師上快樂課!」而和他們的互動中,我發現我有滿滿的動力,於是逐漸開始把工作的重心放在兒童與青少年上面。

 

諮商能改變什麼?困難是什麼?

 

二十幾年來透過學校、醫院或父母友人轉介,協助了上千個兒童、青少年與家庭。這些孩子中多半面臨到生活適應問題。藉由互動、傾聽、遊戲、陪伴,協助他們與父母、家人、同儕建立或修復正向友好的關係,再給他們上點油給予鼓勵和肯定,讓他們慢慢願意再度把自己打開,開始不一樣的生活。

 

    若能從個人或家庭諮商而得到改變的孩子,已經是完成了一位心理師基本該做的本份了。過去格瑞思主要以「家庭諮商」模式,協助孩子與父母共同建立良好互動關係、增能父母的技能。

 

    從實務工作卻發現,基本心理師的本份雖完成了,接著由家庭、學校,繼續陪伴他們成長,但情況往往不是這樣,因為新一代的兒少們還得面對另一個又大又難的挑戰,那是從社會環境來的挑戰,猶如:手機、遊戲及網路成癮、校園或網路霸凌、考試及教育制度、兩性關係價值的混亂----等等。當許多孩子一旦陷入以上這些網羅中,難於抽身,而父母得單挑起這些問題時,情況是四面楚哥、無奈又無力。

 

新世代孩子俱備優勢,卻也成了遭唾棄的弱勢

        當貼近這群新世代的兒少時痛心發現:雖很多為少子化家庭小孩、物質資源也很豐富,然所承受的心理壓力,無論是來自家庭或社會,卻是有增無減的,延伸出「新興」的心理問題產物,諸如:無聊症候群、網路成癮症、拒學(厭學)症、尼特族(日本稱:繭居族,不出社會、不上學、不上班)。

 

    然而,要以舊有傳統的諮商模式來處理這些新興的心理問題產物,已經不敷使用了。以上所述問題也已在開發的社會與日俱增,耗費掉社會很多資源!廿一世紀的孩子看來俱備許多優勢,特別是有形或物質的優勢,偏偏弔詭的是:他們卻是社會中遭人唾棄的弱勢:「你太好命了!不知人間疾苦」、「你有手有腳不做事,像個米蟲!」、「你像似草莓,遇到挫折就承受不住。」這是個人問題嗎?還是家庭問題?還是社會所共同創造出來的產物?無論如何,身為諮商助人工作者,這是必然得面對的燙手問題。然而,方法、策略為何?

 

二十年來的諮商經驗,開創「關係-生態」諮商模式

    舉個例子:一個大學畢業的大孩子,畢業後覺得工作難找,對自己的成就有高期待,但始終不願踏出社會一步,同時成天上網玩遊戲、看動漫----。透過諮商,可以和這大孩子建立信任關係、可以協助父母瞭解他、如何和他溝通、也可以釐清他對自己不合理的期待,然而,要啟動他內在的動力動能、希望感、重新和社會、人群聯結、能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出來,因獲得正向回饋而能自我肯定,進而能承擔責任----,此工作目標乃需要大大擴充個人及家庭諮商模式,且注入許多「創意」。這「創意」簡單而言,非一對一工作模式,而是透過專業所設計的「群體」而發生效用!

 

     這樣的工作法是與格瑞思團隊一起發展出來,稱為「關係─生態」諮商模式。「關係─生態」諮商模式就是以生態系統觀,從個人逐漸擴大到個人與他人、社會的關係模式。所以服務的對象,不再僅限於個人、父母,甚至還有老師、同儕、各樣關係的人,以此擴張為一個「群體」。此群體有共同認同的價值觀,且善用資源共同合作去創造一個新的「環境」以形塑「個人」的動能、學習與成長。

 

     在此工作的過程中,父母的團結與合作成為「關係-生態」工作中最不可或缺的因素!在工作中,最常令我感動的是當我看到格瑞思家長,他們愛孩子的心除了表現於願意花許多心力在孩子身上,和孩子一起坐下來晤談外,他們個人也願意積極學習:參加父母成長班、加入促進會(台灣兒少生涯教育促進會,由格瑞思和一群家長所發起的)的志工行列,與孩子一起參加活動,運用智慧成為其他父母的陪伴者,一起做中學(Learning by Doing)!

 

     身為心理師的我,我的工作模式已不僅僅只在諮商室內,使用傳統諮商模式進行諮商,乃是要建構一個有機能、動能的群體,在群體中的人被熱情感染、有動力為自己找尋生涯定向、不怕挫折、勇於嚐試。一個由原來人際不佳、學習低成就、情緒控管不佳的國小高年級、國中孩子及家長所組成的技能任務團體,我們曾經共創造許多任務,孩子們的成長有目共睹:舞台戲劇、婚禮主持人兼招待、火車環島旅行、改變世界比賽(Design for Change)、到育幼院愛心服務----,這些都是孩子、諮商師和父母共同合作完成的成果!在連串熱情、操作、回饋、關係的滋養中,孩子與大人建立起密切及信任的合作關係,最重要的是:他們內在置入了對自己的肯定和未來的希望感!

 

他人眼中的莫所長?

每次看見你和孩子相處時,總能活力十足,真是太佩服了,而互動的氣氛也能隨著你的節奏,起起伏伏,哇!真像變魔術!」曾經我的一位同事這樣告訴我。

 

一片寬廣的草原上,一棵大樹下的小木屋,即寬廣、又有力量,而且很溫馨,是你給我的感覺。」這是另位相處十幾年的諮商師對我的形容。

 

從高中時期的助人夢,持續到今天早已不再是夢想,而是一種社會責任!當以心理專業來進行助人,專業不僅只是一種技術,同時必須投入個人生命中那美好的養份,醞釀出「有溫度」的工作,能「感染」人,亦能提升自己啊!

 

下一個二十年,我的諮商路?

諮商生涯中,教會我更認識人的,不是課本書上的文字,而是在我面前的大人、小孩。過去我以為需要被協助的只有貧困者、難民、受身體疾病所苦----,他們需要被關懷、被支持、被公平對待;如今我更瞭解當人內心的自由被困住時,當人無法被當作完整的人看待、被尊重的對待、被無條件的愛所愛時,他們就無法以正常的眼光看待自己、無法以合理的方式對待自己及他人,進而陷入羞愧、焦慮、憂鬱、憤怒、怨恨----中。因而,我和格瑞思的團隊們,我們「去」注意力缺失過動疾患,以完全的人來看待這群屬於動態的孩子,他們有屬於他們的優勢、有他們的需求、有他們的情緒反應方式、也有他們理解這社會的特殊方式----。當以特質而非疾病看待他們時,他們猶如從死地翻生,能夠珍惜自己的特質,按照自己發展及學習的步調前進。

 

曾經聽過:在貧民窟中,全家聚在一塊開心的分享那得來不易的麵包,每個人珍惜也感恩手中的那一塊,在「弱勢」族群中看到了「幸福的人」啊!相對,我們也常聽到或看到在豪宅中,用餐時間到,一個孩子吃著微波食品,相伴的是會發出誘人聲光的電視及電腦,在「資源豐富」族群中看到了「孤單破碎」的心!誰是真正的弱勢?真正的弱勢在那裡?弱勢可能不分國界、不分有錢沒錢、不分有權沒權、不分有成就沒成就,你我都可能是那弱勢,那失去自由的心都成了弱勢!

 

走了二十年的諮商路,我看見人身上的無限可能,也看見人不敵環境時的倒下與挫敗;我看見人被環境所傷,也看見人被環境所醫治;接下來的二十年,我會回應我所看到、所感受到、所洞悉到的,繼續為「弱勢」的人服務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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